Category: Dorm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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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者该对革命抱有什么想法-列宁《国家与革命》和《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读书笔记
摘要:本文介绍了《国家与革命》、《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两部作品创作的背景和部分内容,以及作者自身的从两书中得到的感悟和个人体验。 本学期我阅读的《国家与革命》、《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是人民出版社在1984年10月出版的《列宁全集》第三十一、三十九两卷。《国家与革命》成书于1917年中,当时列宁忙于领导革命,未能完成全书。最终十月革命得以成功,与《国家与革命》一书的正确理论指导不无关系。《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文写于1920年初夏,此时已经是共产国际(第三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一年以后,国际共产主义得到了极大发展。但是与俄国的革命实践不同,多数西欧国家的共产党组织缺少革命理论和经验的指导,没有充分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和革命观念,因此这些所谓的“共产党人”出现了或“右”或“左”的倾向。 对于那些右倾机会主义的小资产阶级控制的共产党组织,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对他们进行了鞭辟入里的剖析和批评,系统地对第二国际的伯恩施坦、考茨基等人歪曲、篡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行为进行了驳斥。[①]列宁认为这些人属于“唱着准社会主义的高调的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他们否定无产阶级暴力革命、推翻资产阶级国家机关的必要性。[②] 经过十月革命在俄国的成功实践,证明了《国家与革命》的革命理论是有效的、值得参考的。但《国家与革命》一书由于写得非常宏大而又十分仓促,很多表述不清之处。特别是书中对于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表述,使得很多具有革命热情的革命者对革命队伍产生了怀疑。他们认为作为革命者,必须具有“革命的纯洁性”。对于一些资产阶级民主选举制度已经非常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这些“左派”认为必须和任何与资产阶级沾边的东西划清界限,如资产阶级民主选举规则下的政党、资本家工厂内的工会等等具有组织性纪律性的组织。他们把“群众”和“领袖”相对立,事实上否定了无产阶级政党存在的必要性和可能性[③]。 《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就指出,这些所谓“左派”对革命领导和进行的方式实际上是不理解的。正是因为敌人的组织力量强大,我们才需要联合起来,组成布尔什维克来和敌人做斗争。而为了保证党组织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必须要采取民主集中制。一方面,民主集中制可以让组织内的各个成员都充分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也易于同志们明确自己的革命分工和定位,更好地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另一方面,组织政党乃至组织无产阶级革命政府,都是必要的。德意志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自发的起义,持续了三天就在普鲁士军队的镇压下失败了;巴黎公社的起义试图建立一个无产阶级的政府,但是这个政府却缺乏有效的组织,管理上非常混乱,最后被法国内外的反动势力联合绞杀了[④]。日后我们看俄国十月革命、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乃至越南、古巴等等第三世界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其中都缺少不了强有力的社会主义政党。而缺乏组织的无产阶级正是完全有利资产阶级的。反对无产阶级组成政党,参与社会政治活动,这恰恰是革命者中软弱、散漫、动摇的小资产阶级的观点。[⑤] 而拥有了革命的政党,并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在无产阶级成功建立、稳固属于自己的政权之后,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这一政权可以向着自我消亡、不断革命的方向前进。列宁指出,如果有一个“先进国家”[⑥]的无产阶级革命取得了胜利,俄国就不再是一个“模范国家”[⑦]。这其实暗示了哪怕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成功建立,仍然存在“开历史的倒车”、资本主义复辟的可能。这个革命的政党必须要坚持自身的立场、革命的目标,这就需要维持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纪律。列宁在这里提出了三个问题: 这里首先发生这样一个问题: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纪律是靠什么来维持的?是靠什么来检验的?是靠什么来加强的?第一,是靠无产阶级先锋队的觉悟和它对革命的忠诚,是靠它的坚韧不拔、自我牺牲和英雄气概。第二,是靠它善于同最广大的劳动群众,首先是同无产阶级劳动群众,但同样也同非无产阶级劳动群众联系、接近,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同他们打成一片。第三,是靠这个先锋队所实行的政治领导正确,靠它的政治战略和策略正确,而最广大的群众根据切身经验也确信其正确……[⑧] 非常有趣的一点是,江泽民同志在2000年后提出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与列宁的这一表述具有非常高的重合度。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当时我们的党又一次面临姓“社”姓“资”的问题抑或是其他需要加强纪律性的问题,余生也晚,这个问题难探究竟了。列宁要求无产阶级的政党具有觉悟、忠诚,能和群众打成一片,能一直坚持正确的方向;而三点是很多国家的无产阶级组织难以做到的。日本共产党在战后不断分化的过程。原来的日本共产党并不能很好地约束党员,在党内无法统一思想、无法统一革命目标,到了细节上更是处处是分歧。最后就是导致了日本的共产主义运动在连续遭到国内外保守势力打击下,自己又发动大量与人民群众相悖的运动,不断分裂,最后有些分支走向恐怖主义,变成了恐怖分子,有些分支反而变成了保皇党,到“右派”那头去了。 《国家与革命》用非常长的篇幅分析了巴黎公社起义失败的原因,也围绕着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巴黎公社起义的著作,如《法兰西内战》等,做了非常深入的探讨。由于我对这一段历史并不十分了解,尤其是对《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和《法兰西内战》两本关于早期无产阶级革命历史的书不了解,我没有很深入地阅读这一部分。但是我对于《国家与革命》最后一部分关于马克思主义庸俗化的部分深有感触。 我对无政府主义和机会主义,考茨基、普列汉诺夫和潘涅库克等人的观点是缺乏了解的,但是以我亲身经历来讲,我认为马克思主义在当下有一种别于列宁描述的“庸俗化”的趋势。这种“庸俗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符号化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似乎任何事物有了红色、有了镰刀锤子,或者和前苏联、朝鲜、越南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和马克思、列宁、卡斯特罗以及其他社会主义革命家有了一丁点微弱的关联,这个事物就是“社会主义的”。人们以这种无意义的微弱的联系取乐,通过这种方式,似乎能让他们回忆起祖父辈痛打现在的对手的快意,或是父辈在谈判桌和局部战争战场上大胜现在的对手的光荣。他们沉浸在过去的荣光中,对现在社会主义的变化没有丝毫清楚的认识和危机感。毛泽东说过: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在苏联解体之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稳步发展了近30年的情况下,中国已经日益成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抗的前线。令人奇怪的是,中国的一些政策和改革,例如混合所有制改革,反而具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西欧和日本分割私有化国有资产的味道。这是否意味着中国的社会主义正在遭到资本主义的侵蚀呢?或者说,改革开放之后逐步扩大开放的水平,放开私有企业经营的范围,是否有助于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发展呢? 但是在我阅读了《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之后,我逐渐认为自己在阅读了《国家与革命》之后对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发展方向产生的怀疑可能是错误的。我的这种怀疑可能就一种“幼稚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完全可以作为《国家与革命》的一个新章节,列宁在文中对如何利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有的各种政治设施、工具进行斗争有着非常详细的介绍。而我所想的完全不妥协的、急躁的“社会主义”,很可能是无法达成实现共产主义的目标的。这种不妥协的路子,其实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前就已经走过一次。列宁是和当时的同盟国谈判才得以返回俄国主持革命的。如果是要“真正的纯洁的社会主义革命”的话,那就不应该同帝国主义敌人谈判。但是那样列宁和其他的革命者就无法离开瑞士了。恰恰是向敌人暂时妥协,做出了“被拘留的德国人交换俄国政治流亡者”[⑨]的承诺,这才有了那“震撼世界的十天”。 共产主义者该对革命抱有什么样的想法?难道说暴力革命就是“革命”,对已有的社会主义制度进行改革就不是“革命”了?显然不是的。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相信中国共产党有足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历史已经证明了,过去她是有的),能够坚持最初的目标不动摇。只有相信我们自己的道路没有问题,才能够向着马克思和列宁已经指出的共产主义目标走下去。 [①] 列宁《国家与革命》,《列宁全集·三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 [②] 同上,第7页。 [③] 列宁《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宁全集·三十九卷》,第22-2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 [④] 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卷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 [⑤] 列宁《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宁全集·三十九卷》,第24-2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 [⑥] 此处应为特指西欧那些资本主义发展很久的国家,当时相较俄国而言有更深厚的无产阶级土壤。“先进”指的应该是生产力上的先进。 [⑦] 列宁《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宁全集·三十九卷》,第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 [⑧] 同上,第5页。 [⑨] 列宁,《我们是怎样回来的》,《列宁全集·二十九卷》,第119-12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 关于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是我在马原课上的期末论文。有一点放飞自我。一开始只准备写幼稚病,但是发现不提《国家与革命》其实没法谈幼稚病。该舔的还是得舔。我反对“左派无限可分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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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唯物主义地 ” 修正马克思主义 ,是法西斯意识形态起源之一
〔英〕Z.斯泰恩霍尔 英国《当代历史杂志》1987年第3期 梁光严 译 从20世纪初开始,对“唯物主义”的反叛就成了右翼革命派的本质特征。这种反叛表现为同时反对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反叛的卷加者,既有社会主义左派,也有民族主义右派,他们最终汇合成某种具有澈进民族主义特征的伦理和精神社会主义(ethical and spiritual socialism)潮流。正是”反唯物主义”使互相冲突的左派和右派当中产生的流派和思想一致反对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这些来自不同政治流派的人们,正是以“反唯物主义”的名义谴责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以及老左派和老右派的政治、社会和文化特征。总的来说,他们都仇恨金钱、投机和资产阶级价值观,都谴责工人阶级被排除在知识文化生活之外的状况。 在上世纪与本世纪之交,以索列尔、米歇尔、拉加特和拉布里奥拉为代表的法国和意大利的革命工团主义者,就已为下述形式的修正主义打下了基础。这种修正主义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的和机械论方面的内容,’宣布马克思主义的决定论已经失败,并开始要取代这种决定论。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新一代社会主义者当中的“非传统派”,其中以H.德曼和M.蒂亚为代表,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他们这种唯心主义的修正主义,已经远不只是一种工人阶级的解放运动,而是变成了一种从道德上全面改革社会和拯救文明的企图。社会主义被看作是一种建立人类新秩序的思想上的努力,而不只是现代社会中某个被明确定义了的阶级的创造活动。由于他们把社会主义看作是某种独立于工人阶级的东西,从而使脱离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成为可能。他们认为,社会主义与工人阶级并役有实质上的联系。正如并非所有工人运动都是社会主义运动一样,并非所有社会主义者都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也并不一定与特定的社会结构相联系,永恒的社会主义是存在的。 由于这些人对无产阶级的革命能力丧失了信心,他们便转向了其他历史力量。其中唯一能够作为道德改造和社会改革的力量就是国家。于是,关于最终推翻现存自由民主秩序并开创历史新纪元的革命因素是国家而不是工人阶级的思想越来越流行。在无产阶级没有拯救文明衰败的手段、能力和愿望的情况下,它被下述似乎日益强大的力量取代了:作为一种总体的国家;作为所有社会阶级的联合的代表者的国家。这样,这种修正主义就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国家社会主义。尽管这些左派修正主义者在抛弃马克思主义的同时,并没有抛弃进行革命和改造腐败社会的愿望,但他们的革命却从此成了一种道德革命、精神革命、政治革命和国家革命,这是与”唯物主义”直接对立的法西斯革命的典型思想框架。 索列尔、米歌尔、拉加蒔、拉布里奥拉等革命工团主义者企图“通过用心理分析的方法,或者换句话说,通过用人们在经济事实之外所表现的心理状态取代历史唯物主义而超越马克思主义”。他们希望通过一种神话,激发人们的“创造意识”。在他们看来,阶级斗争的思想就是一种神话。其目的是保持一种持盘的紧张、分裂和变化的心态,保持一种隐蔽的战争状态,保持对现存秩序进行经常性的道德斗争。这样,阶级斗争思想不再是一种理性主义的意识形态,而是一种活力论、直觉主义、悲观主义、行为主义,一种对威力、英雄主义、道德和美好品质的创造者的崇拜。当无产阶级不能起到上述斗争作用时,索列尔等人就用国家来代替无产阶级。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德曼和蒂亚等人,则从一开始就对无产阶级没有多少信心。他们向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决定论”和“科学理性主义”发动进攻,想要超越马克思主义。德曼认为,马克思的全部经济、政治和策略思想,都是以人们行为首先受经济利益制约这一设想为依据的。这种经济决定主义忽视了人类在把经讲需要变为政治目标过程中发生的心理过程。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最大弱点在于仅仅把社会主义看作是资本主义的必然后果,而不看作是代表一种价值判断。社会问题主要不是薪金问题、剩余价值的分配问题,而是包括许许多多能造成“社会自卑情绪”(social inferiority complex)的因素。因此,德曼提出一种伦理社会主义,它不对社会经济关系作任何变革。他认为,工人运动最主要的动机是出于自尊的本能,任何社会行动的目标祁不是实现社会经济平等,而是要消除无产阶级长期怀有的不安全感和自卑感,实现心理上的平等。德曼的这种思想与法西斯主义意识形态的基本设想是一致的。一切法西斯运动,首先关心的就是造成心理上的平等状态:统一的服装、游行、旗帜、在党内一视同仁地服从等等。 M_E按: 斯泰恩霍尔通过对修正主义的分析,让我们可以认识到法西斯主义在社会组成结构上与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不同:法西斯主义否定了社会的阶级性质,而借由国家、民族认同来缓解阶级之间的矛盾冲突,用一种虚假的平等来掩盖国家、社会的组织者对社会多数成员的剥削;而社会主义社会消灭阶级、创造平等,是通过将生产资料统一分配给劳动者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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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夷待访录·原君》看黄宗羲君主论的先进性和局限性
硬核警告。本文为M_E在中华文明通论课程中一篇作业。补发 一、《原君》对君主本质的探究 儒家思想中具有森严的等级秩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论语·颜渊》)指出了和谐社会各个阶级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直接导致了后世在古代中国占统治地位的儒家对等级制度的重视。加上汉武帝时董仲舒提出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强化了君主的地位,使得君主在古代中国的政治理论上具有无上的权力。黄宗羲在《原君》中的论述就阐明了从君主角度获得这种无上权力的历程。黄宗羲认为人类社会一开始没有君主,君主是一个管理社会、解决祸患、为人民谋福利的人;而后世的君主认识到可以将他人的利益攫取来给自己,渐渐地,君主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利益和权力,变成了天下第一的祸患。 黄宗羲对于君主制早期的表现是肯定的。他认为尧舜等人的统治是“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明夷待访录·原君》),也就是为天下而工作,是人民的公仆。自然,这种工作是需要付出相对平民千万倍的精力来做的。更有甚者如禹,“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卑宫室,致费于沟淢。”(《史记·夏本纪》),要摧残自己来为天下谋利。这种工作自然是不讨人喜的,故而有许由、务光这样拒绝统治天下的人。从社会生产的角度上看,君主的出现是发展的必然:原始社会生产力低下,资源有限,需要一个人来主持资源分配。此时主持分配的人,即现在看来是君主的人,更可能是由众人推选出来的一个相对公正的人。对于一个理性的君主而言,为了保证自己能够获得稳定的生存资源,需要合理分配使得社会的每一个个体能够有足够的资料进行生产,从而保证社会的稳定和发展。 但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导致了资源的富余。这时候,掌握资源分配的人,也就是君主,会更倾向于将必要的生产资料之外的资源归于自己或是自己的家族,这是封建时代生产分配的特性[①]。一开始的君主是出于公义来管理社会,后来的君主是为了私欲而管理社会。对于君主为了一己私欲而“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明夷待访录·原君》),黄宗羲是强烈抨击的,并对设立君主的本意大胆质疑。特别是黄宗羲对宋明理学中的“君臣”和天地自然相联系的部分进行了大胆的批判,可以说这是时代的先声。 二、《原君》中黄宗羲对君主专制的态度 黄宗羲指出了君主在社会管理和发展上的积极和消极作用,一方面肯定了“有道明君”,如尧舜者,对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领导作用;另一方面大胆批判了“无道暴君”,对于暴君的心理和目的进行了彻底的揭露和尖锐的批判。但是黄宗羲对于君主的认识并不是完全和彻底的。 首先,黄宗羲仍然囿于自己的儒家立场,认为复古的尧舜就是尽职的君主。虽然黄宗羲批判了宋明“小儒”对君主的愚忠,但是仍然没有抛弃儒家的君臣体系。他仍然赞赏尧舜时代的君主,也就是他仍然认为需要一个君主来统治和管理社会。如果他的思想能够更加超前一点,借着他对原始社会以来政治体制的演变的演绎,用这种和同时期西欧启蒙运动家卢梭等人相似的演绎法,推导出与西欧启蒙运动相似的政治诉求,恐怕近代中国的历史就将大不相同。 更为重要的是,黄宗羲没有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约束暴君的权力,只是提出了一个朴素的“以天下为主,君为客”的朴素的民主制的构想。但是这种构想没有具体的制度来实现,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不能够真的实现。与之相对的,启蒙运动家提出的“君主立宪”、“三权分立”等等制度更有现实的可操作性。并且当时中国的广大人民的知识水平实在有限,而社会的精英份子以尊崇宋明理学的儒生为主,这种类似于西式民主的制度既没有思想上产生的可能、也没有现实中实现的可能。 三、《原君》之外黄宗羲对当时君主制的看法 明清两朝,士人的思想日趋僵化、君主的权力急剧扩大,这都导致政治发展迟滞,跟不上经济上的发展和变化,乃至于明朝的崩溃。黄宗羲思考“明君”和“暴君”、“民为主君为客”和“民为客君为主”的关系,也是一种对明朝灭亡原因的思考。明最后在农民起义和外族入侵的内外夹击中灭亡,一方面固然和自然环境的气候变化、水旱灾害有关[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明初朱元璋制定的政治体制在资本主义萌芽的明清之交[③]失灵有关。 朱元璋废除宰相一职,将政务统揽一身,这与原始社会时的尧舜何其相似。但是帝国已经相当庞大,仅凭皇帝一人无法治理,自然需要设立各种专职的大臣。而大臣的腐败问题到了明朝后期已经无法解决。即便是崇祯帝朱由检殚精竭虑要挽大厦之将倾,也无法阻止明亡。黄宗羲作为明的遗民,在反清失败之后反思明朝政治体制上的问题,追根溯源,认为明亡和君主权力的无限集中有关。而他对于这种不合理的权力分配状态,只能提出批评,而没有具体可行的措施。 另一方面,黄宗羲作为一个汉族人,对于满族人的清朝取代了汉族人的明朝,从情感上是难以接受的。他屡次反清不成,退而著述,也有暗讽满清君主无道残暴的意味。因此说,他的君主论,也有很强的民族主义成分,特别是大汉族主义。[④] 本文就《明夷待访录·原君》一文探讨了黄宗羲的政治理想和君主论。特别是要肯定黄宗羲超越时代的对君主专制的革命性的批判。他对于君主的理解,局限于传统封建和儒家思想的束缚,虽然提出了“君客民主”的政治理想,但是没能够提出相对应的措施来实现。同时他对封建专制君主的不满更是一种带有民族矛盾的观点。但即便有种种不足,黄宗羲作为一个反对封建君主专制的先驱,为三百年后近代中国的民主革命和民族革命提前做了指导,对以后反专制斗争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⑤]。 [①] 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15页 [②] 杨洋:《自然灾害对明朝灭亡的影响》,《宿州学院学报》,2016年第31卷第5期 [③] 历史编写组:高中《历史·必修二》,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0页 [④] 赵连稳:《论黄宗羲反清思想的演变》,《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4月 [⑤] 历史编写组:高中《历史·必修三》,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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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成为古代中国主体意识形态的原因与今后的发展道路
本文极为硬核,为M_E在上海科技大学中华文明通论课程上的期末论文 一、综述 儒学,一说是《汉书·艺文志》中提到的刘歆的《七略》中认为“儒家者流出于司徒之官”[①]。儒学最初是一种附属于政治体系的文化现象。具体儒学的起源已经无法考证,但是在我们所熟知的圣人孔子之前,儒学就已经存在。[②]而孔子之所以称当时是“礼崩乐坏”(《论语·阳货》),乃是在此之前有礼、有乐。由此可见,儒学具有相当长时间的积淀和现实基础。由当时长期的社会实际和文化环境而发展出的礼法制度、乃至儒学,是符合当时社会实际的。 而在古代中国长期的历史中,儒学并非一成不变的,是有发展、有继承的,这维持了儒学的生命力。同时,儒学的占据主体意识形态的地位不是一成不变的,儒学也受到过多次挑战。度过儒学的艰难时期,依靠的是古代中国地位较低的士大夫阶层,以及近现代由士大夫阶层演化出来的知识分子、社会精英的努力。 二、先秦儒学的兴起、发展、演化 孔子以他自己对西周早期的礼法制度的理解,构建出原始儒学的价值观。而原始儒学其本身就是一种对西周礼法制度的附属文化。到了战国时期,孟子和荀子分别发展了儒学。而孔、孟、荀三人的儒学,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孔子的儒学,是以“仁”为核心目标。而“仁”指的是一种“道”,一种秩序。孔子认为要在天下实现仁道,就需要做到完善自己,遵守礼法,“克己复礼为仁。 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 墨家学说继承了孔子儒学中“仁”的说法,但与儒学不同,墨家的“仁”指的是“爱”,特别是“兼爱”(《墨子·经上》)。这与儒家的“仁”是不同的。 孟子的学说就更加现实化、具体化儒学价值观了。孟子直截了当地将“仁”理解为同情心——“恻隐之心,仁也”(《孟子·告子上》)和“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但是孟学与孔学之不同在于,孔学强调“仁”和“礼”的一致性,也就是在价值观中强调遵守秩序,特别是孔子所倡导的礼乐制度;而孟学强调“仁”与个体自身的一致性,也就是人生来就有“仁”的追求和品质,所谓“人性本善”,明言“仁义礼智根于心”(《孟子·尽心上》)[③]。但是这种对“仁”的本质的探讨并没有妨碍孔孟二人在德治、仁政的观点上达成共识。 荀子儒学与被后世视为“正统儒学”的孔孟儒学就有非常大的不同。荀子否定了孟子认为的“仁”等美好品质与个体的一致性,直言“其善者伪也”(《荀子·性恶》)。由此推导出与孟子完全不同的理想政治体系,主张礼政,用复杂的制度去约束百姓。[④] 但是相比较于孔子的政治理想,孟荀二人的政治理想就更切实际。其一是因为儒学从孔子创立开始,到孟子、荀子的年代,已逾百年,对儒学的尝试和发展、传承已经积累了相对丰富的经验。其次,孟子、荀子所处的战国时期,战争日趋白热化,君主所需要的政治学说更加具体化、可执行化。同时期也有很多其他的学说流派,只有可执行、对发动战争更有利的政治学说才能生存下来。作为封建君主的顾问,孟荀二人需要发展出更加贴近实际的观点,否则就会被淘汰。孔子仍然对周天子抱有幻想,认为“周公之世”可以再现;而孟荀二人就是为了“王道征途”而发展学说的。 这种经世致用的传统成为了指导思想,影响了后世儒学的发展,使得每个时期的儒学都具有极强的时代特征。 三、儒学的维护者 三、(1)东汉以后儒学受到的冲击 儒学能够长期保持和社会实际的贴合度,这与儒学的传承与维护者是分不开的。儒学在汉武帝朝成为主体意识形态之后,地位几经挑战。 在东汉、三国以及南北朝之际,道学复兴,不过玄学家往往有很深厚的儒学背景,通常“坐而论道”的人都是士大夫阶层,并且以世家大族居多,受过基本的儒学教育。这些士大夫的清谈荒废了朝政[⑤],直接导致中央政权在北方民族入侵后的崩溃,大量北方中原地区的世家大族南迁。这使得儒学在其发源地的中原地区受到沉重打击。 而对儒学打击更甚于道学的,是外来的佛学。佛学劝导人避开现世中的苦,对当时战乱中的中国人影响很大。同时佛学也积极本土化,与玄学结合,有惠远、道安、支循等人将佛、道互相解释、印证,形成了玄佛合流的风潮[⑥]。佛学的影响甚于毁灭晋的道学,道学只是贵族之间交流的一种话题,而佛学更加深入人民群众。南梁时,郭祖深形容:“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⑦]。梁武帝更是多次出家并还俗,掏空了南梁的国库。皇帝带头做和尚,足见南朝对儒学已经没有相当的重视程度。 隋唐时期,中国形成了儒释道三足鼎立的局面。在这种激烈竞争下,儒学发展得反而更快了,特别是向三教融合的方向发展。[⑧]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儒学吸收了大量玄学、佛学中的观察方法、思考模式,使得儒学从汉朝的经学转型为更加实用的意识形态。 三、(2)儒学强大的生命力来源 在长期的动乱中,东汉以来把持政治核心的世家大族蒙受了巨大损失。在隋唐统一中国之后,中央政府急需大量的人才来治理国家。为了拓展人才来源,以及打破世家大族的垄断,出现了科举制度。这使得相对底层的儒生有了参政、议政的渠道。由此,社会治理的上层建筑有了稳定的底层社会信息来源,保持了政治机构统治的实时性,同时也保证了作为指导思想的儒学的生命力。 学习儒学能够获得从政的机会,也就能够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因而越来越多的人学习儒学。这也使得儒学出现了不同的发展方向。到了北宋,逐渐分为了气、理两派。此时儒学的探究已经从最初的讨论治理国家的理论,逐渐变成了一种形而上的哲学,类似于中世纪之后欧洲出现的经院哲学。北宋统治者为了防止五代十国的战乱再次发生,逐渐形成了“重文抑武”的传统。这导致了文官阶层(儒生中的精英分子)同时控制了全国的政治、军事,也就使得儒学掌控了全国的政治和军事。南宋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先后统治中原地区的金和后来统一中国的蒙元由于缺乏在农耕地区的统治经验,仍然只能依靠以儒生为主体的官僚机构,“立十路课税所,设使、副二员,皆以儒者为之”[⑨]。本质上,儒学仍然统治着中国,并且由于元的庞大,儒学实际上统治了更多的土地。 而明清更是以理学为唯一国家意识形态。全国的读书人都是儒生,儒学统治了中国人和中国人的思想。这让儒学在古代中国达到巅峰。 三、(3)儒学与历史 自隋唐统一中国之后,儒学就一直作为统治国家的指导思想,延续到近代。这期间,儒生控制了政治、经济、文化、在某些时代还包括军事。中国的历史记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儒生控制的。儒生对于其他威胁到儒学传承和发展的学说、文化、势力用敌视、贬低的态度去记录和描述,即便儒学本身对之有所吸纳,也可能换一个角度去记述,所谓“春秋笔法”。而对于符合儒家价值观的“明君”,就极力吹捧,也不顾其不足。这本是历史批评,但是却用在了历史记录里。春秋战国时期,中国虽然在政体上是分封制,但是经济上仍然是一个奴隶社会。为了维持战争,奴隶主对奴隶的压榨是显而易见的,奴隶的反抗自然也是存在的,《春秋》一书却对奴隶的行为和活动毫无记述。再如后世对秦始皇的评价,多是指摘秦始皇,特别是“焚书坑儒”,却少有肯定秦始皇统一天下功绩的,而儒家又是肯定大一统的,“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论语·季氏》)。这种对历史记录的绝对掌控,使得儒学的正统性一直得到加强,直到近代。 四、儒学接下来往何处去 儒学从隋唐统一之后总体上呈上升趋势,直到明清达到巅峰。这期间的儒学逐渐分层。一种是浮在顶层儒生中间的形而上的儒学,例如理气之辩、发明本心;另一种是底层的儒学,这些儒生致力与将儒学思想和传统在现实中进行实践,是直接接触社会现实的一层人。这两群儒生对应了高高在上的儒生贵族和低等级士人。低等级的士人渴望成为新贵族,最有效的路径就是按照儒生贵族们制定的科举制度、学习高等级儒生的儒学,从而一跃进入统治阶层。中央政府由此控制了儒生的思想,也就控制了天下的思想。但是形而上的哲学讨论并没有转化成实际行动的路径,空有世界观而无方法论。能够发现问题的人,恰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人;能解决问题的人,恰恰是不知道问题的人。 这种僵化的体制和学术最终导致中华帝国的不可逆转的衰落。到了近现代,新文化运动对儒学中进行了无差别的打击,大量的陈腐的儒学传统迅速被文化界抛弃,只有保守的学者如梁漱溟、熊十力等仍然要以“新儒学”来保留儒学的传统。而儒学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对变革中的中国和国际形势缺乏反应力,自然也会被人民群众所抛弃。这种变革对儒学来说是毁灭性的:短短的几十年,儒学就从一个统治性的意识形态,变成了人人欲弃的糟粕。 那么,儒学该何去何从?这里有三种出路:一种,儒学就此消亡;另一种,儒学抽离出形而上的部分,变成一种中国本土的哲学流派;还有就是继续与外来新文化融合,继续改良,使之贴合社会现实。第一种没有讨论的必要,同时也不太可能真的出现。第二种如熊十力等人的努力,的确保存了儒学,但是缺少了儒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终极目标,难以与实践结合,在之后更可能慢慢消亡。第三种,最大的可能是出现一种马克思主义的儒学,或者说是“科学儒学”,将中国传统的儒学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结合起来,在政治、文化、教育方面借鉴儒家已有的理论,吸收儒家长期以来发展的经验和教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也用社会主义对儒家进行改良。 [①] 胡适:《诸子不出于王官论》,《中国哲学史大纲》,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年,第322页。 [②] 王鸿生:《儒学发展的四个阶段和五种文化作用》,《河池学院学报》2007年第04期。 [③] 魏义霞:《仁——在孔子与孟子之间》,《社会科学战线》,2005年第02期。 [④] 魏义霞:《康有为关于孟子与荀子思想的比较及其意义》,《理论探索》2015 年第1 期。 [⑤]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59页。 [⑥] 蔺熙民:《隋唐时期儒释道的冲突与融合》,博士学位论文,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2011.年,第27-29页。 [⑦] 《南史》卷七十《循吏列传》,光绪癸卯冬十月五洲同文局石印本,50页。 [⑧] 蔺熙民:《隋唐时期儒释道的冲突与融合》,博士学位论文,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2011.年,第48-50页。 [⑨] 《元文类》卷五七《中书令耶律公神道碑》,《钦定四库全书》本,1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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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前瞻与必然
本文较为硬核,为M_E在学习中通时的作业。原作业为:阅读《韩非子·五蠹》,谈谈韩非子的治世思想。 原作完成于四月初 一、梗概 《五蠹》是韩非的代表作,文风犀利,论据充足。从此文中,可以窥见韩非治国理念一二。韩非在文中指出了一个位于战国时期的国家需要提升生产力所需要进行的改革,并强调了中央集权的必要性。 二、五蠹是什么 所提到的“五蠹”,指的是儒生、外交家(纵横家)、私人刺客、逃避兵役依附权贵者、工商业者。这五种人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各有各的优势,也代表了各个领域的守旧势力。儒生具有文化上的优势;刺客和逃避兵役的人依附于贵族,具有军事和政治力量;工商业者具有经济上的优势。他们是实践韩非政治理想和进行改革的主要阻力。 三、韩非的理念代表了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方向 由春秋诸侯争霸的结果看来,孔子所期望的“道之以德”[①]的仁政、霸主们所鼓吹的“尊王攘夷”[②]理念,最终都流产。这种理想主义的失败,其原因是违反了当时经济状态。春秋战国时期,农业落后,社会生产力甚至不足以维持社会的日常基本运作,以至于孟子的理想不过是“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③]。《五蠹》中,韩非也提到:“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虽然社会生产力从总体上看是发展的,但是由于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生产力仍然落后,需要发展人口,而这些新发展出来的人口又不完全是有劳动力的,导致多出产的物资,尤其是粮食,不足以供养多出的人口。 韩非就此提出,只会消耗粮食、却不能增加粮食产出的人,是需要被消灭的蛀虫,也就是所谓的“五蠹”。要想消除这些人的影响,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首先要根本上改变西周以来的以礼仪、宗族为核心的法律制度。因此韩非建议:“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以斩首为勇”,摒弃之前文献中所记载的学术而用法令来治国,完善中央集权和官吏制度,削弱贵族的力量,倡导勇武的价值观。 由此推演韩非的政治主张一旦得到实现,将对一个国家产生怎样的影响。不妨假设推演的国家为秦。秦国国内的贵族的权力由于官吏制度的完善和细化,进一步削弱;同时以爵位奖励战功,导致贵族数量进一步增加,贵族阶层的实力被分化、稀释。因而君主可以集权,推行新的政策阻力会更小,对军队的控制更完全,对基层的战争动员也更加充分。奖励耕战使得军队作战效率和士气得到提高;农民生产积极性也得以调动,甚至可以吸引邻国没有土地的农民;国家有富余的粮食可以维持常备军,也变相地从贵族处收买了刺客游侠,使得秦的军事实力进一步加强。因而对外发动侵略战争取得胜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在战争中掠夺的人口和土地又增强的秦的实力。政治上的强权允许君主对违背自己意志的人,如传播“反动价值观”的儒生和工商业者,进行镇压或同化。 可以想见,最终秦能够统一中国,并且成为“千古一帝”。 历史发展的的规律,是高生产力的社会取代低生产力的社会。针对当时战国缺乏中央集权、各自为政和科技停滞,依靠人口和土地生产的状况,只有统一中国才能获得人口、土地。而统一中国,首先非中央集权不可:春秋战国列国彼此连年征战就是最初周王朝分封的恶果。历史已经证明了分封制的局限和落后,不再适应新的经济形势,自然要向其相反的方向发展。韩非在战国末期提出“明主治国”的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学说,可以说是顺应了时代潮流和生产力的发展方向。 四、韩非的理念的得失 韩非师承荀子,荀子的性恶论显然给了韩非很大影响。韩非发展了荀子的性恶论,并借此对儒家的德治、仁政的政治主张进行了全面的批驳,由此提出社会需要法治[④]。从历史发展的规律来看,社会的发展会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需要的道德或是法律规范也会越来越复杂。例如古罗马的法律就经历了无法律到《十二铜表法》到《公民法》再到《万民法》的进程,法律从无到有,从简到繁,最终发展成为现代法律体系。可见韩非提出强调法治的政治主张是进步的。 但是,韩非子的法治,与他所倡导的“势”、“术”又是分不开的,而“势”和“术”又是掌握在君主的手中,来约束、统治臣民的[⑤]。这种“术”和“势”的运用,实质上就是建立中央集权的威权政体,君主大权独揽,由此又建立法治,以一种标准法可以约束。韩非寄希望于君主得以实现他的政治主张,但是却没有想到君主在拥有无上权力之后可能滥用权力的带来的暴政。 可见,韩非在他的年代,已经是前沿的革命性观点了。但是囿于时代局限性,韩非的主张仍然有很多漏洞,也没有认识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本质,并且对奴隶主和封建统治者的反动本质没有足够的认识。韩非的政治主张,指导了中国之后上千年的封建专制王朝的统治,一方面使得中国在古代世界有了非常强盛的国力,另一方面这种封建专制的传统也使得中国在近现代面对西方时屡屡受挫。因此也有人认为,如果韩非当时想到的不是君主专制,而是民主集中制,又会如何——当然,这是事后诸葛亮了。 [①] 《论语·为政》 [②] 《春秋公羊传》 [③] 《孟子·梁惠王上》 [④] 参见冯国超《人性论、君子小人与治国之道》,《哲学研究》2000年第5期 [⑤] 参见饭冢由树《<韩非子>中法、术、势三者的关系》,《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3年第5期